第A07版:红礁石 上一版 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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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

◎ 孙宪武

冬日,在北方赏雪,是再平常不过的事。记得小时候在农村老家,一到小雪节气,天就开始稀稀落落地飘雪花了。有农谚道:“小雪不起菜,必定遭一害”。这时,各家在菜园里种植了大半年的大白菜就该及时收了,若收得不及时,不定哪一夜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会使大白菜遭受冻雪的伤害。故此,这当口,只要见天气阴沉,有经验的农民老把式就测算到很快就要下大雪了,便抢先将自家菜园的大白菜收回家,其他人家也都跟随将大白菜收完。

次日清早,一场大雪如约而降。田野上,白茫茫一片,在阳光的照射下,泛闪着耀眼的银光。各家的房顶上落盖了一层厚厚的白雪。孩子们自然对这头场大雪喜出望外,不忘在上学的路上用冻红的手将雪攥成一个个雪球,用它当成投向对方的武器,相互打雪仗。在课间,老师也会组织同学们堆雪人。女同学总不忘拿出自己头上戴的小绢花给她们堆的雪人戴上,打扮成可人的白雪公主;男同学则从教室里取来两颗燃炉子用的黑煤球装在他们堆的雪人头上当眼睛,有的同学还在雪人嘴上叼上一只用树枝精心制作的烟斗,让雪人手里提着根文明棍,酷像电影里的卓别林。为了让大家玩得尽兴,教导处便临时通知各班级将课外活动时间与正课时间调换一下,使同学们在头场大雪时玩得尽兴,过把瘾。

而村里的大人们,则在生产队长的招呼下,集体打扫街上路上的积雪,并将它运撒到麦田里。他们认为,这是给麦苗儿盖上了一层冬日保暖的被子,待来年春暖雪化时,又可给即将返青的麦苗儿及时补充水分。

近一二十年里,或许受气候变暖的影响,在我所居住的这座北方城市,雪倒是一桩稀罕并要事先张扬的大事儿。天气预报会在一周前就提示:雪就要来了!人们会为雪的到来设一个倒计时。到了万众瞩目的那一天,有的年轻人无心工作,几乎每个小时都要去看一看窗外,星星点点的盐粒子落下来没有?最后,若有若无的小雪往往下了一小会儿就停了,让人好生失望。

在胶东半岛的东端威海,雪则是另一种样子。退休前,有一年我任交行青岛分行党委巡视组组长,到下属威海分行驻点指导工作,从10月一直待到来年1月底临近春节。据气候专家讲,这里地理环境受渤海湾及昆嵛山气流影响,冬季是雪窝子。11月中旬,一场大雪就飘然而至,且从下午两点多一直下到翌日清晨。我们住在该市的东山宾馆,距分行办公地点不足2公里,上下班都步行,一般不足半个小时即可到达目的地。因下大雪,分行便安排一辆车子到宾馆来接我们。雪下得很大,路面积雪厚度足有40多厘米,连路两边的排水沟都快填平了。车子行走了不到20米,即滑到沟里,无法再上路。司机师傅便抱歉地陪我们步行前往分行办公楼,车子待会儿再让拖车拖上路。行走时,一脚下去,雪深将到膝盖,却别有一番惬意,感觉就像在茫茫雪原上跋涉。尽管只行走了不到1小时,但每个人都汗流满面了,经太阳的照射,头顶上都冒着一层雾气。这样的大雪,在不到一个月内就连下了3场。有了第一场雪踏路的感受, 我们谢绝了分行派车子来接我们,像孩子般愈加喜欢在路上边走边玩雪。这或许是在我们居住地多年未体会到的大雪感恋,久久不能忘怀。

若说赏雪,还是应该到江南。曾在杭州偶遇一场雪,细如玉屑,拂面不寒。雪是静静地落下的,落在地面,瞬间化作水;落在掌心,一片晶莹;有些存了下来,便成了杭州西湖中富有精致的点缀。暖国的雨,不曾变作冰冷、坚硬、灿烂的雪花。那场雪,落在苏堤上,落在雷峰塔上,落在乌篷船上,这些年也时常落进我的梦里。每每想起,总是无限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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